【道农会】不知疲倦的航班

摘要：
在这群企业家们的心中，每个企业都是一棵参天大树，无论环境好坏，他们都要顽强地生长。 文│本刊特约记者 李翔 面前摆着节目单，很多人看完一个节目之后，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冯仑刚刚表演了一段脱口秀，一如他以往的风格：辛辣、讽刺又夹着搞笑的段子，要知道

　　在这群企业家们的心中，每个企业都是一棵参天大树，无论环境好坏，他们都要顽强地生长。

　　文│本刊特约记者 李翔

　　面前摆着节目单，很多人看完一个节目之后，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冯仑刚刚表演了一段脱口秀，一如他以往的风格：辛辣、讽刺又夹着搞笑的段子，“要知道我们不仅要做高端大气的事，还要面对惨烈的生活和杀猪刀一样的时光，所以正经之外，也请大家‘胡搞瞎搞’。”在结束之时，他对台下的两百多个观众说。

　　台下的人大多都做惯了高端大气的事情。因为能够被邀请来参加“道农会”新年聚会的，无非是三类人：一类是像冯仑这样的企业家，这晚来到现场的还包括柳传志、马云、郭广昌、任志强等人;一类是演艺明星和以中央电视台为主的电视节目主持人;第三类是驻华使馆代表、政府官员、学者还有一小部分媒体人。“道农会”已经举办五年了，定位于年度跨界大联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确很能够勾起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如果你看过往年在微博上流传出的“道农会”节目照片。因为除了专业的艺人——今年道农会就邀请了平安，在嘉宾们入场之前进行开场表演，这些来参加聚会的企业家们也会粉墨登场：马云穿着奇装异服放声歌唱，田溯宁扮演成莎士比亚大声朗诵，王中军曾穿上长衫贴上胡子装扮成鲁迅，马蔚华穿上袈裟扮成玄奘……

　　这时王小丫走上了靠近我所在的长桌的舞台。她要在银泰中心柏悦酒店道农会的现场来重新主持名牌栏目《开心辞典》。参与者则由13张餐桌上每桌推选出一位。我们这一桌的“桌长”(都由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理事担任)——天泰集团董事长王若雄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编辑了，一定知识渊博，咱们桌就你上去了!”坐在旁边的歌手査可欣、正谷农业董事长张向东等人也开始冲着我拍手。我只好对着王若雄说：“也好，我们拿不到奖品那就由王总来给大家发好了。”

　　我们这一桌名字叫“枫树号”。其他十二桌的名字也都是由树的名字命名，我看到的有白杨、云杉、梧桐、红松等。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将今年道农会的主题定为“奔日子的人”，意指企业家群体是“一群在路上、不知疲倦的人”。与之相对，今年的道农会场被命名为“道农号”航班，来宾进入会场相当于登机，柳传志被称为机长。穿着航班机长的制服，他还调侃说，去年自己穿的还是列车长的制服，看来一年来经济发展不错，一年后改穿飞行员的服装，估计明年就该穿宇航员制服了。每一张可坐15人左右的长桌，也依照树的名字命名，寓意“在我们心中，每个企业都是一棵参天大树，无论环境好坏，我们都要顽强地生长”(柳传志语)。

　　我所在的枫树号算是表演大户了。在平安高唱一首《我爱你中国》之后，200多名来宾进入主会场，接下来就是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短发女孩査可欣上台唱一首《就让我们一起》。为之伴舞的是参加“中国企业家全球游学计划”的同学们：新东方的杨志辉、高盛的柳青、联动天翼的阎紫电……地产大佬王若雄登台表演了长笛独奏，爱国者的冯军也上场角色扮演了一把爱国文艺青年——跟他同时登台进行角色扮演的还有戴着安全帽扮成建筑工人的地产大亨刘晓光、拿着键盘扮演年少时梦想成为钢琴家的软件企业家王文京、戴着大红花围着防水围裙的养猪和养鸡状元刘永好——这个角色倒是名副其实、手持一根量体尺子要为女人做衣服的男人苗鸿冰，以及近年来投身公益因此扮演成手拿喷水壶给植物浇水的种树人牛根生。

　　为了尽到桌员的义务，我也需要上场参加王小丫的《开心辞典》。登台之后左右一看，发现对手空前强大。在我左手边的嘉宾中，包括阿里巴巴集团的董事会主席马云、刚刚表演完脱口秀的冯仑、做投资的汪潮涌和登台嘉宾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著名婚纱设计师兰玉。马云素来以机智雄辩著称，冯仑号称企业家中段子手级别的哲学家，汪潮涌年少时就是著名的神童，后来更成为中国最早一批金融家。

　　第一个问题我就答错了。王小丫出的第一题是：菠萝是不是长在树上的?嘉宾需要用肢体语言回答，双臂交叉是否定，用右臂向右前方伸出做对勾状则是肯定。不过，好在我是跟包括马云在内的一半人一起错的。王小丫调侃说，那是因为杭州没有菠萝树。而在做生意初期在海南淘过金的冯仑自然就答对了。《开心辞典》的最后结果是，包括冯仑、汪潮涌在内的选手都被淘汰了，而马云则拿到了冠军。但其中的一道题我却是唯一的一个答对者：商人和商朝有没有关系?即使是当今中国最成功的商人，也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马云没有再在今年的道农会上扮怪表演。这个精灵古怪的商人的扮相，一直是往年的亮点。但今年也有其他知名的商人搞怪出现。在《安检风波》这个小品中，张醒生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他用口罩和帽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在空中小姐的要求之下层层解开，然后大呼一口气用方言说：差点被憋死。但被问到为什么这么做时，他马上又说，我宁肯被憋死，也不要被北京的雾霾给毒死。登山狂人黄怒波则一件一件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各种从山上拿下的鞋、衣物和行李。

　　在另一个小品《喜大普奔》里，夏华演起了著名的“中国大妈”——2013年大家在社交网络上开玩笑说中国大妈的购买力让华尔街交易员做空黄金的努力变得白费，“中国大妈”夏华则抱着金元宝声称要坐飞机去美国购买物业。政治人物也进入了这个小品。俞敏洪饰演了“奥巴牛”，讽刺美国的赤字政策和中国对美元的购买——这让中国成为美国最大的债权国，称美国人没有钱就管中国人借，因为“借了不用还”。船务大亨杨绍鹏则扮成了“习大大”，称自己要“老虎苍蝇一起打”。郭广昌扮演自己，去美国购物——在2013年的年末，复星以7.25亿美元收购了纽约的地标建筑之一第一大通曼哈顿广场。

　　另外两桩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桩是七十多岁的前全国政协副主席郑万通气定神闲地在台上用口琴吹了三首曲子。这是他在全国政协时练就的本领。他在全国政协工作时，经常陪同李瑞环主席、贾庆林主席出国访问。在归国之前，访问团成员自己总要做内部联欢会，吹口琴就是郑万通在联欢会上的保留节目。另外一桩就是与法国、意大利、比利时、芬兰四国驻华大使一同出场的英国驻华大使吴思田展现了说得比我还好的普通话，然后还操起吉他自弹自唱两首英文歌《Alison》和《How deep is your love》，让全场惊叹。

　　而这场聚会除了让我看到各种企业家自己出演的节目之外，最有收获的，还是身为道农号航班的机长，同时还时不时客串着主持人角色的柳传志，用一段简短致辞概括了他对2013年中国形势的判断。他说，去年道农会时，企业家们的心情还很忐忑，“因为政府政策的不确定性很大”，但在今年，“十八届三中全会公报公布之后，我们做企业的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列出了三个原因：一个是在经济上，政府强调了经济改革和深度开放;二是在政治制度上，强调了依法治国;第三个原因就是反腐败，年初以为反腐败可能只是一阵风，但整整一年中，政府的反腐败力度一直很大。

　　“过去的一个半月中，我坐了15次飞机，基本都是正点，只有一次晚点，也只是晚了20分钟。而在以前，晚点半小时都算是正常的，大量的飞机晚点搞得大家心情都很烦躁。据我了解，想要解决飞机晚点的问题并不难，方法之一就是取消某些人的特权。正是这么一点点的改革，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所以我相信，中国会是大有希望的。”柳传志总结道。

　　在过去的两年中，柳传志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对中国形势的言论，而引发社交网络上对他的口诛笔伐，从对政治制度的看法到主张企业家“在商言商”。但这位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商业人物，还是不断地在发表着他认为能够传递出正向价值观的言论。他完全可以像很多有影响力的商业人物一样，选择闭口不言。毕竟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是一个一无所求的人，但站在道农会的舞台上，柳传志依然选择了坚持表达。

　　在本届道农会上，朱新礼、刘积仁、刘东华特意以《远方》为题，分别作诗一首，并现场配乐朗诵。现收录如下：

　　《远方》

　　文│朱新礼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执行理事长、汇源果汁董事长)

　　儿时的我，

　　好奇、好动、好想，

　　胸前的红领巾，胳膊上的三道杠，

　　最爱去的地方是家后的山岗上，

　　当我眺望着远方……

　　蒙山、沂水、垂柳、白杨,

　　可我不知道远方是什么样，

　　只是觉得对我很遥远、很迷茫。

　　成年的我，

　　驾驶着国产的大解放，

　　不是为了去兜风，

　　只想用双脚和车轮去丈量心中的远方。

　　带着妈妈摊的煎饼，

　　揣着山里人祖祖辈辈的梦想，

　　不是对故土的背叛，

　　只想探讨远方的路到底有多长。

　　那一年的春天一个美丽的故事，

　　一帮“92”派开始了心中蕴藏已久的向往，

　　扔掉铁饭碗，我义无反顾，

　　踏上新旅途，去扬帆远航。

　　“汇源”在改革的春风中迈出了创业的脚步，

　　蒙山的果香开始飘出山外、飘向远方。

　　已过不惑之年的我，

　　似乎比儿时更加疯狂，

　　北京建总部、上市去香港，

　　家乡梦、三农梦、中国梦，

　　有梦就有理想，

　　智慧和汗水在奔向远方的路上流淌。

　　有人问我：老朱，你心中的那个远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说：因为贫穷，我离开了农村。

　　有钱了，我还是愿意再去当农民。

　　在我的眼里，

　　远方应该是一个花果山，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那里百花鲜艳，水果飘香。

　　在我的心中，

　　远方就应该是一个桃花源，

　　新鲜的空气，五颜六色的瓜果，满含营养的果汁，

　　人们没有那么累、也不总是那么忙。

　　没有了乡村、城市的差别，

　　快乐、朴实、幸福!

　　都在每个人的脸上荡漾。

　　这就是我的远方，也是我和我的同事的梦想，

　　营养大众，惠及三农，生态环保，幸福安康。

　　这个远方远吗?

　　不远，恰如小时候在山岗上的极目远望，

　　又如同魂牵梦绕中的蒙山沂水，

　　其实，远方就是路很远，心最近的地方!

　　《远方》

　　文│刘积仁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理事、东软集团董事长)

　　远方是虚像，

　　到达的，基本上是意外。

　　选择的,多为梦想。

　　远方，不是行进的方向，

　　而是心灵的归宿。

　　远方不仅在前方，

　　也会在后方。

　　儿时的远方是过年，吃肉，放鞭，

　　想雪下埋着的年糕，

　　惦着家谱下的祭坛。

　　上学时的远方是迷茫，

　　红色的歌舞，激情的混乱，

　　裤脚的喇叭，手上的吉他，

　　压抑中偷窃着自由和放荡。

　　毕业的远方是工厂，

　　我进了钢厂，

　　同学们下了乡，

　　我挣钱收获着粉尘的污染，

　　同学们没钱却享受着今天大谈的健康。

　　得失没有度量，

　　没有选择的世界，

　　让你更宽容，更无怨，更阳光。

　　大学的远方是虚荣，

　　读书曾是奢望，

　　努力不为理想，

　　平庸的太久要自尊，

　　有了舞台更张狂，

　　骄傲的膨胀，

　　换来了满头的帽子，

　　却没有使知识成为力量。

　　创业的远方是好奇，

　　创业是自尊满足后的贪心，

　　是对意愿的背叛，

　　不是为了生存和财富，

　　而是追逐新鲜。

　　活下来了，活过来了，

　　不是源于智慧和能力，

　　而是因为无畏的浪漫。

　　10年后的远方是幸运，

　　没死是天意，

　　IT的纪元是狗年。

　　经历消磨了骄傲和自负，

　　现实吞噬了逃避和抱怨，

　　清醒是积累的财富，

　　酒前就知自己的渺小，

　　酒后可倒背弱点的清单，

　　只修自身，不点江山。

　　今天的远方在脚下，

　　旅途的收获是自由，

　　自由的奢侈是放下，

　　无为无欲，为本，唯真，大道无边，

　　没有了目标，就没有了终点。

　　远方在轮回，

　　渴望蓝的天，清的水，

　　不为利益的朋友，

　　有亲情的陪伴，

　　渴望没有手机和邮件，

　　有茶，有酒，听风，

　　观雨，不吃糖，少吃盐。

　　明天的远方在后方。

　　《远方》

　　文│刘东华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创始人、常务副理事长，正和岛创始人兼首席架构师)

　　小时候，

　　记得妈妈第一次离开我去远方，

　　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

　　我感到心中空空地缺了一块什么，

　　回家疯狂地吃东西，

　　吃撑了，

　　也没补上心中那个空空的地方，

　　长大了才知道，

　　用食物永远也填充不了的那个地方，

　　叫惆怅。

　　小时候，

　　我也曾遥望着蓝天上拉着白线的小飞机痴想：

　　那上面有人吗?

　　他知道我在看他吗?

　　他此刻在想什么?

　　他在飞向何方?

　　长大了，

　　为了不断长大的梦想，

　　为了中国企业家俱乐部，

　　为了正和岛，

　　那个智慧又善良的人们聚集的地方，

　　我也不断飞向各种各样的远方。

　　多少次在夜空的飞机上俯瞰人间的万家灯火，

　　对灯火下那庸常而温馨的生活充满向往。

　　生活就是这样。

　　在远方怀恋家园，

　　在家园渴望远方。

　　亲爱的朋友你可知道，

　　无论是在家园，

　　还是在远方，

　　心安处，

　　是故乡。

　　《我们这一年》

　　文│程虹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秘书长)

　　我是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的秘书长，因为工作关系，我跟他们彼此熟悉。这一年，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候要飞很远，有时候要呆很久，更多的时候是密密匝匝的活动连着活动，访问接着访问。他们从早餐会到晚餐会，从首相官邸到公司学校。问着他们关心的问题，也回答着世界关心中国的问题。我常常坐在角落里望着大家，心里升起无比的骄傲。他们的言语，让中国变得真实;他们的行动，使中国增强了实力。

　　他们，是今天来到道农会的所有人。过去的这一年，也许不经意的，我们都会在空中的飞行中擦肩而过。无论经历的是成功，是挫败，是欢乐是伤痛，过去的这一年，我们共同的经历是时间。当我带着今晚的节目策划去找王潮歌导演，潮歌说，过年的时候儿没人会高兴。时间，是装满孤独、装满生命灰烬的容器，这容器之大，让我们一生都走不出去。而我认识的你们，却一直在走，奔着一个方向，这是我的看见。心里装着远方的人，行走和飞翔就是一种必须的生命状态。当越来越多的人一起走，我们就可以给那段走过的路取个名字，叫历史。然后我们就有理由每年有这样一个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彼此熟悉，把酒言欢。

　　未来，我们还会有共同的经历，因为我们相信，最好的季节永远是下一个春天。

　　(以上为程虹在道农会上的结束致辞)